堇恋

关键词:武侠/三国/FGO/古剑/TVB/福尔摩斯/布袋戏/夏彦
技能:词作|写文|渣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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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福华】《乞春》

*原著向

*雨夜地狱《一步之遥》设定
*一步之遥设定。

   霍夫曼扶着我的胳膊,用恰到好处的力气将我引到座位旁,又调整好方向,以便让我能够刚好坐在木椅的正中央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,霍夫曼。”我伸出手去,向下一挥便触到了桌沿,上面应当铺着一层熨贴妥当,如同棉麻材质的桌布,我却不得不将它弄出褶皱——这便是失去视力的坏处。缓缓坐下时,我这般轻声道谢。

    我让霍夫曼为我点了一杯红茶,没要任何点心,如此权作下午茶。虽然如今距离英格兰足是千里之距,但长久来养成的习惯总归难以更正。它会像庄园外的绿色植物一般,深深植根于你的脑海,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——就像我如今已习惯去依赖身旁的霍夫曼。

    兴许是因我的双耳在这段时间内得到灵活运用的缘故,听力相比从前有所提升,我竟然在嘈杂的环境中听出右前方不远处——也许是吧台,也许是张矮脚凳——前面,有一个人在拉小提琴。

    这段旋律实在熟悉。这是福尔摩斯最喜爱的,门德尔松《无言歌》中的一支曲子。多年以前,我有幸在贝克街聆听过他的演奏。当时我的朋友已对着案件委托愁眉不展许多天,我状似突兀的提议,并非自己想听,只是想要他借机放松一下。

   “亲爱的华生,我很高兴看到你对古典音乐的鉴赏能力再进一阶。”

   “福尔摩斯,实际上——我担心这样的建议会打乱你的思路,所以不然的话,我想……”

   他已用悠扬的琴声截断了我的话。

   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。坐在异国他乡的咖啡馆中,面对漆黑无边的世界、法国警方搜寻无果的结论,听着一支似故非故的曲子,竟能生出这么多感慨。而明天究竟该去哪里找福尔摩斯,我甚至都还不清楚。

   霍夫曼俯身,在我耳边说一句抱歉后便离开了,我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。不过一会儿功夫,他就带了另一个人回来。

   “先生,点一支门德尔松的曲子如何?”霍夫曼用英语小声向我提议。

   “他刚才演奏的那一曲是什么?”

    瞧呀,约翰·华生,你甚至连这支曲子的名字都不知道,却以此来怀念福尔摩斯。

   霍夫曼用法语问来了结果:“先生,他说这支曲子叫《春之歌》。”

   “就这支吧。”我回答。

    悠扬旋律再度自乐者琴弓下流泻,我听闻一场茸茸翠色铺满天地,盎然生机以略带俏皮的轻快舞步,奔跑着、欢呼着,延展至山丘尽头。

    你在渴求希望。春天的希望。

    于极冬绝境中,乞求上帝恩赐,赠你一场郁郁葱茏的春。

    假若始终找不到他,或是找到一具尸体——我是说假如,你会怎么办?心底的声音再度发出疑问。

   “我将一直找下去。无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——哪怕穷尽这一生。”

    积雪变作小溪欢畅地流淌,我自愈发明亮的一连串经过音中听出春色的肆意与快活。从茵青的草甸到沁人的庄园,融化为一整块绿油油的凝固颜料……上一回见如此景致是什么时候?

    当我对着火车窗外快速后退的可爱村落生出感慨时,福尔摩斯在车厢对座满面严肃,批评我文章叙述上存在的缺陷,从写作角度,说到文章核心——“缺乏教益性与示范性”——他如此评价,而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。我忍不住反问他:既然我的拙作存在这么多问题,你为什么不自己写呢?他则坦然应道:哈,我会写的,华生,我会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旋律连同回忆一齐戛止,脑中的弦神经质地跳了跳。即便像我这样的外行,也能在方才那段演奏中听出提琴手与福尔摩斯间的差距——福尔摩斯对小提琴的演奏堪称得心应手,技艺精湛娴熟,甚至可以说,他比绝大多数提琴手拉得都要好。

    直到我自沉思中回到现实,才意识到霍夫曼已经结账,并付过了小费。

    “霍夫曼。”我站起身来,他立即替我移开了座椅——这个年轻人总是这样毕恭毕敬。

    我有些无奈地轻声说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 正当我们走到门前,是的,我的脚刚要迈过霍夫曼提醒我的那道门槛,我突然隐隐约约听见一句话。

     “别这样板着你那张严肃的面孔呀,歇洛克——”

     其余的部分我听不懂,但唯独末尾这个单词炸入心间,震得我的胸膛和耳旁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嗡鸣:这个名字,在法语中的发音与英语是如此相似。

     我茫然地转过头去,想找到声源处。在那一瞬我竟忘了自己是个盲人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实。

     “歇洛克?”我试着叫了一声,全然不顾这样的行止在此刻有多引人注目。

    “先生,我很抱歉。您、您是在找——福尔摩斯先生?”霍夫曼的声音中显露出一丝疑惑。

    “我听见了,霍夫曼。那一定是歇洛克。”我重复着这句话,激动地握住他的手,将他向那边推,“你能瞧见,你快出去看看呀!不用管我,我不会有事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您的眼睛......好的,先生。”他答道,随即走了出去。而我留在原地,沉浸在即将到来的、失而复得的喜悦中。

     那会是福尔摩斯吗?会是的…那一定是福尔摩斯:我早该想到的,依他的能耐,定能一如既往成功脱身——为继续追击失落珠宝的下落,才依靠伪装隐匿身份留在法兰西,直至抓获莫里亚蒂,随后在某天清晨悄然推开贝克街的公寓大门,向我道一声早安——会是这样吗?如果真是如此,即便他不肯告知我这不得已的计划,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。

     我希望那就是福尔摩斯。

     可就在那一瞬间,霍夫曼未说完的半句话突然撞在心上,令我整个人都禁不住颤抖起来。是啊,亲爱的霍夫曼,是啊,你说得真对,我的眼睛看不见了。我该怎样——或许我本就不该去告诉福尔摩斯这个事实。他一定会担心,甚至会生气,会难过。我无法想象从今以后他的身边都只能跟着一个可笑的瞎子,丧失了军医的行动力,更不具备助手的用处,连继续成为传记作者的希望——都将是渺茫的。

    他要处理错综复杂的案件,他要与那位法国大盗亚森·罗平周旋,还要与那位最危险的莫里亚蒂教授抗衡,可约翰·华生却再也帮不上他了。

    “你会拖累他的。”那个声音说着。

     刚才那些人应该走远了。我仓皇地转身,导盲用的手杖磕在圆石砌成的地板上,只想着尽快逃离此处。

    不久以前,我千里迢迢来到英吉利海峡另端的法兰西共和国,发誓要找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,直至找到福尔摩斯为止;可现在,我却后悔自己来到这里,即便见到了福尔摩斯——不,应当说,是听到——我却也没法再与他一同生活下去了。我向来不是一个自私的人,但我更不愿拖累最好的朋友。

    我的脸色应当很可笑,可我毫不在乎。我没有等霍夫曼折回,而是拄着手杖慢慢往亲王旅馆的方向走。

    霍夫曼追上了我,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。我一言不发就走了,他理当生气,可他并没有。

   “先生,”他说,“我刚刚去看了,那个人……”

    我头一次非常没有礼貌的,生硬地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“霍夫曼,我累了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他只沉默了一瞬,就善解人意地不再提起这件事情,转而扶住我的胳膊,“是的,先生,我们现在回去。”

    亲爱的老朋友,请原谅我此刻的自私。

    愿以上帝之名起誓,若我还能看见,我想再看你一眼。

  

 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重写于2021年9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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