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维果】《赌约》-堇恋

*梗源自若虚《蛊毒》及《大谋小计三十年》。

姜维赤着脚板在相府里走，诸葛果抱着怀里满满当当赢来的赌资跟在后头。

他们一个有事要做，一个想找事做，绕着回廊出出进进，院内人见了，已猜得个大概，反正小姐每日都想辙折腾他，便也只向姜维投去几道同情的目光。

诸葛果此刻心情大好。

她先前在黄月英那儿是屡战屡败，不过几盘棋的功夫，竟将簪子脂粉押去大半，直输得心痛顿足。

大小姐咬牙恨齿发誓要报仇雪耻，顺道为了找找自信，寻回平衡感，便把那蕴隐着机敏的一双明眸，悄然转向了棋艺平平的姜维。

姜维秉着女孩子优先的良好君子品质择了白子，让黑子先行，但是他从一开始就过于低估了这位看似抱疾常咳，灰面怏怏，实则鬼点子满腹的大小姐。

前半局姜维落子严谨，攻守有序，轻易就将黑子围于困境，可眼看就要成功时，黑子却突然倒刃相迎，转守为攻，一路摧枯拉朽，反将白子杀得七零八落，逼仄入死门，转瞬间胜负扭转，姜维败局已定。

姜维每局都认真应战，部署设防，围黑救白，思虑谋算，但每局皆输。几盘棋杀下来，竟输给了诸葛果一块玉佩，一件外敞，一双鞋，和一句“买二十张红豆饼”的口头承诺，永久有效。

姜维抱着双臂搓了搓身子，说自己耐冻，继而叫衣裳单薄的诸葛果将那外敞披好，再替她将玉佩拴系腰间，从始至终愣不肯穿那输给诸葛果的一双鞋。

“真是个呆子，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，一会儿这些东西是要还给你的呀。”

“维愿守诺，小姐便佩着罢，挺合适的。”

姜维说完，就这么赤着脚走了，诸葛果不得不跟在他身后，要追着将那些东西一一还给他。

大冷天的，倒也算得上一景。

正赖在屋前阶上喝热酒的高示其眼尖，认出了姜维，便不怀好意地揪着诸葛果问长问短，在得知缘由后更是眉飞色舞，挽起袖子当即也要同姜维来上一把。

诸葛果骂她偏爱欺负人，明知姜维呆还要骗他不学好。高示其也不急着反驳，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那侧冻得原地做伸蹲运动的姜维，扒在她耳边咯咯笑，说你别以为我不晓得，生姜其实就是你的宝，只有你能欺负，别个连说一句坏话都不行。

诸葛果被戳中心思，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，忙将高示其的糗事也抖落两件出来，好堵她的嘴。

两个因而闹了片刻，又贴在一起叽叽喳喳，说上几句体己话，最后约定改日要一起去买红豆饼，自然是由姜维付账，这才嬉笑着散了。

事后她们真去了集市，也买了红豆饼和小玩意儿，但却没要姜维付账，更没带姜维一起去。

姜维回房时，瞅见窗沿搁着两双鞋。

一双崭新的冬鞋，内里以细密的针脚贴缝了暖和的兔毛，另一双则是洗得干干净净，加固过边缘的，那双他心甘情愿输去的鞋。

直到好几个月后，诸葛果无意中瞧见诸葛亮与姜维对弈，凭她爹远胜于娘亲的棋技与算筹，竟也偶尔会败给姜维半子一子，诸葛果才突然明了，她一直以为她藏算着的那点儿小心思最是聪明，却原来并非如此。

她极快的躲回屋，没教院内正专心博弈的两人注意到。

她将腰间悬着的那枚玉佩看了又看，最后闷闷地坐在榻上，小声嘟囔了一句:“你就是个傻子，呆子，生姜，笨姜！”